周绎与何瑾在一番熟练的配合之后，两人再一次到达了河中心，今天的河水要更加冰凉，河面上的雾水就好像是把他们包裹了一般，每往前划一下，都看不到头，这会让人产生一种压迫感。
“哎，看来昨天的运气也是只有一次啊，今天的天气非常不好啊，可能都打不着鱼了。”
何瑾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，对于他这种老渔农来说，这种天气非常不友好，雾气的存在让渔船失去方向，有可能迷失，而且这种天气鱼儿一般都不会上浮，收成也不好，何瑾甚至已经升起了返航的念头了。
“阿爷，我们这看天打渔的，也太不稳定了吧，要是连续几天都是大雾天，我们岂不是就要饿死了。”
周绎看着何阿爷愁眉苦脸的样子，仔细思索了一下，问道。
“哎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，有什么办法呢?一定是海神觉得我们捕鱼太多了，惩罚降下来了吧，而且我们也不一定只用打渔的，家里还是有些地的，耕种一下还是可以过日子的。”
何阿爷说的不错，这里确实有耕地，可是这里的环境过于潮湿，土地的湿度太大，只适合重一些当地的低产能的农作物，如果是其他高产量的作物的话，这里的土地会直接腐烂掉它的根，根本没法种植，所以这里生活的人民大多都是以打渔为生的。
更重要的是，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农田！
因为给何淑湘治疗眼睛，何瑾将家里的田产几乎都倒卖完了，仅剩了几个土地更加贫瘠的土地。
“阿爷，不要着急，我们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周绎紧皱眉头思索了起来，阿爷一时间也没有捕鱼的兴致了，反正也捕不到鱼，还不如坐下来，和周绎一起坐下来休息一下。
这些鱼儿有大有小，大鱼一般都不会轻易上浮的，因为它们可以以那些小鱼为食，而小鱼之所以要上浮，是因为那些浮游生物大都都需要阳光，所以当太阳升起了之后，浮游生物就在河面生长，然后就给那些小鱼吃，小鱼给大鱼吃，形成了一个循环。
周绎一边看着水面，一边思考，他昨天就想和阿爷提出一些想法了，大概有一个雏形了，可是没有实践过，还不知道可行性，而且阿爷之前也说过，人们为了生存，各种办法肯定都会思考的，他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别人已经想过实践过，而且失败了。
“阿爷，我问你一下，您知道那些鱼儿为什么要上浮吗?”
“额......它们不是上来晒太阳吗?”
“......”
好了，周绎似乎解决问题了，他嘴角一阵抽搐，是啊，他倒是忘了，人们很容易被直角思维给带偏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深层思考一些问题，就比如阿爷这样，他知道鱼儿上浮，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鱼儿上浮。
这其实也怪不了阿爷，因为这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，可能阿爷的爹爹会告诉他怎么捕鱼，怎么节约力气，可是不会告诉他这些原理，很简单，从先人那里传下来的东西，都会有局限性。
他们大多数都受制于当时的时限，所以人们总会去使用他们最为心安，认为最为稳妥的方式进行活动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历史上但凡发明了些什么东西，都会留下大名的原因。
“阿爷，你知道那些小鱼吃什么吗?”
周绎想通透了，他就有了底，而且刚刚阿爷说不上来小鱼为什么上浮，那么他的方法很有可能成功，但是，在那之前，他还是得问清楚才行。
“吃什么?”
阿爷笑了笑，然后躺在船头，长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这些小鱼不都是草和肉都吃吗?我小时候养了条鱼的时候，那条鱼就是又吃青草，又吃肉的，你别看那条鱼小，嘿嘿，我为了它快赶上它一半大的肉，它都能解决。”
周绎听了，心里更加有底了，水里的鱼和养的鱼可是完全不同的，鱼儿大多都是杂食，可是在水里，有那么多草，有那么多肉给你吃吗?没有，所以它们才会上浮，来吃那些浮游植物，可能这些植物太小了，不仔细看的话，根本看不见，或者压根就看不见。
周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，他隐隐约约心里就有这个想法，要是仅凭昨天一天就能发现这么多东西，那他周绎现在早就发家致富了，还坐在这里?
他只知道，心里就有这么个想法，然后昨天又在河边得到了验证，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本能，那是属于自己以前的记忆，是以前的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他该怎么做。
想到这里，他的心里更加的迷茫了，心里也莫名有了一些紧迫感，他很好奇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别人这么久都发现不了的东西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给他看破了。
周绎深呼吸了口气，缓缓的平复了一下心情，他看着阿爷，说道：“阿爷，我可能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“嗯?你说什么?”
阿爷坐起身体，迷迷糊糊的问道，原来是周绎刚刚认真思考的时候，周绎寂静，他老人家躺着躺着就睡着了。
周绎嘴角抽搐了一下，然后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：“阿爷，我知道怎么捕鱼了?”
“嗯?你说什么?！”
何瑾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，说实话，何瑾是肯定不相信的，毕竟这个才上床两天的怪物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比他这几十年与鱼打交道的人有经验。
“哎呀，阿爷，你听我说完再问可以吗?”
周绎被何瑾整得有些不会说话了，但他也看得出来何瑾的激动，毕竟这种事可能谈不上什么功在千秋，但是造福一方还是可以的。
“好好好，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想法。”
何瑾就和顽童一般，盘腿与周绎对坐下来，他看着周绎一会儿撑着下巴，一会儿挠挠腿。
“阿爷，是这样的，我们啊，首先得知道，这鱼啊，它要吃什么。
我们养的鱼，你可以喂它吃草料，有钱甚至可以喂它吃肉，但是，水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草给它吃?更别说吃肉了，不被吃就是好的了。”
何瑾摸了摸下巴，上面白色的胡茬摩挲起来非常舒服，对于周绎的判断，他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，能有这种判断，至少这两天他是认真工作了的，这更让何瑾相信他了。
“对，有道理，你继续说。”
“所以啊，我就觉得，这小鱼啊什么的，早上起来，肯定不是为了晒太阳，肯定是为了食物才上来的。
我们和其他渔农最大的区别就是，我们必须早上就来打渔，他们可以下午乃至晚上出来打渔，那时候的太阳最大，所以这时候的食物也是最丰盛的时候。
但是我们呢，因为我们的渔船小，需要自己打渔自己麦，而不是等着人上门收购，所以我们就必须要很早就要去打渔，这就是我们的不好的地方。”
说道这里，周绎还装模作样的清咳了几下，看的何阿爷砸吧砸吧嘴，鄙视了周绎一眼，周绎浑若未觉，继他继续说道：
“所以阿爷啊，我们早上想要捕更多的鱼，我们就得从这方面下手，我们可以在河面上撒些诱饵，然后用渔网捕捞，千万不能再用鱼叉捕鱼。”
“......哎......”
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，何瑾无奈的叹了口气，周绎说的没有错，但是鱼饵捕鱼的方法，早就有人试过了，效果并不明显，或者说根本没有用。
周绎见了，眨了眨眼睛，然后继续说道：“阿爷，你等我说完嘛，我不是说过了了吗，这些鱼儿，上来的时候，不是为了太阳吗?”
“额嗯?”
何瑾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，眼睛一亮，然后就笑出了声。
“所以以后我们在太阳升起之前捕鱼，带着灯笼捕鱼，这样就可以效率高一点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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